第三章

    祁木玳笑着颠了颠窝在怀里的周毓：“对呀，今天大姐姐出嫁，所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周娘细细地看了眼周洲，将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取来，轻轻盖在了她头上。“大姐儿，等去了夫家，也要好好的。”说着，泪水又要从眼眶中流下。

    “娘——”周洲的脸被掩盖在了红盖头下，声音嗡嗡。

    屋子外突然喧哗了起来，几个孩童蹦跳着进了屋，“来啦来啦，冬青哥哥来啦——”

    鞭炮声，礼乐声，一下子都响了起来。周娘拿起桌上的红苹果，塞到了周洲的手里。外头有一群亲戚“拦轿门”，周禾接过了祁木玳怀里的孩子，推推她说：“牛牛，还不快去抢红包？”

    祁木玳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起来，蹦跳着出了门。这一次，她终于正眼看见了付冬青。付冬青坐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农村里很少有人家有这样好看，健硕的马匹，一般都是负重用的家马。付家家境殷实，几乎是村里面最富有的一户人家，听说早些时候，家里还有丫鬟小厮。这几年却是没了，付家的家境慢慢普通下来，但还是村子里的大户，因此有这样的宝马也不奇怪。付冬青手中拿着袋子，翻身下马，好脾气地递给女方亲戚们红包。祁木玳从人群中挤进了，一下子挤到了他的面前。付冬青认得她，伸手从袋中摸出一个红包：“是小姨子啊。”他弯下腰来，就在她的眼前，干净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是与祁木唯身上气质有所不同的阳刚。五官立体，嘴角挂着浅笑。眼睛里流露出刚毅和温柔。

    “谢谢姐夫。”祁木玳接过红包，红着脸点了点头。心想一个貌美如花，一个英俊潇洒，两人还真是相配。

    花轿停放，轿门朝外。周娘点燃了一支红烛、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谓驱逐匿藏轿内的冤鬼，称“搜轿”。由于家中的兄弟还小，周洲由表兄长抱上了轿。

    周禾抱着周毓，与祁木玳立在一起，怅然若失地说：“牛牛，大姐要出嫁了。”

    祁木玳看着周娘牵着周洲的手久久不愿放开，眼睛不知怎么酸涩了起来：“二姐，我舍不得大姐。”

    周禾看着周娘松开了手，她终于落下泪来：“以后，姐姐就是付家的人了。”

    “嗯。”祁木玳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脸上竟也爬满了泪水。原来，来到人间的着几个月里，也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周牛牛了吗？不然为何要为着姐姐出嫁这件事又高兴又伤感呢？

    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付家，付款冬立马迎了上来：“牛牛，你可算来了，我们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付款冬今天被家里人打扮得就像一个小花童，整个人都花枝招展的，格外漂亮，可她竟然反而对祁木玳说，“牛牛，你今天真好看。”

    祁木玳红了脸，她可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款冬，哪有你好看啊。”

    身后的周禾抚了抚两人的脑袋：“你们两个今天都漂亮。”

    周毓年龄过小，被周娘强行留在了家中，没有被带出来。

    周禾突然说：“牛牛，我记得娘说，我们有一户亲戚许久不曾联系了，但这次大姐出嫁，他们会来。可我看了一下，竟还没到。现在离拜堂的吉时还早，要不我们去村口看看。”

    “哦，好啊。”祁木玳牵着二姐的手，离开了付家。

    付款冬叫住了她们：“等等，我也要去。”

    祁木玳点了点她的脑袋：“你也去？你去干啥呀。今天你是主人家，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吧，别凑热闹。”

    付款冬扁了扁嘴，略带委屈地说：“好吧，你要快点回来。”

    “放心吧，很快的。”祁木玳笑着摆了摆手。

    等站在村口时，已经过了一刻钟。

    今天不算冷，但毕竟是冬天，有风吹过，还有刺骨的疼。祁木玳是不怕，妖力一个运转，身体立马就暖和了。但周禾不同。她看了眼衣料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二姐，果断将她拉到了村口的一个棚子下。

    两个女孩弯着身子，靠在了一块儿。

    “躲在这儿，这里没风。”祁木玳说。

    周禾：“嗯。”

    只是等了许久，那户亲戚家还是没来。空气中透露着几分寂静，还有奇怪的氛围。祁木玳屏住了呼吸，隐隐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似乎有金戈铁马，似乎有武器碰撞。

    似乎……还有一丝甜腻的气息。

    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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