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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

    烟尘散尽,残血冷彻。军营的气氛从未这般压抑,萧婉娆下了马车直奔军营,看到萧称桌上堆积如山的军报与军务便可知萧称这些时日一次也没回来。

    心像是坠落万丈深渊,空落的心慌。萧婉娆不敢想却不得不往坏处想了。她定了定神吩咐道:“派些人去边界守着,”之前那批士兵在战乱结束后都一一撤回,这一次保不齐会再次攻打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萧婉娆把军报都铺开,眼睛都不眨的逐个翻阅,“等一下,”萧婉娆叫住下达任务的士兵。

    拿着东西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这里面的军报军务都有重复的,想必是故意有人隔天送一批,先别急着派兵,怕是圈套。”

    “可是厥先族那边的信是怎么回事?”

    “同一个人所为,怕是两边都有人脉。”萧婉娆脑海里想不出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可士兵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萧婉娆。

    “将军,有一事我不知道能不说,因为我没有把握也无证据。”看着萧婉娆投来锋利的目光,士兵讲道,“您还未出发去武幽之前,萧副将便日日在房中忙碌,是平日里的数倍,就是那几天,我看到了云昭,额,是云大人……”

    军报砸到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萧婉娆双腿一软砸到了椅子上。“将军,之前本以为是有事我不敢多问的,可现在城中流言四起,我这才联想。”

    “流言?什么流言?”

    士兵犹豫不决,忍下心来说道:“说萧副将是走狗,背主卖国。总之还有类似的,左不过就是屎盆往上扣,我们断然也不会信。”萧婉娆忽然冷笑起来,就在那个瞬间,她想通了所有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玉松。”

    萧婉娆点头道:“我记得你以前也是立过军功的。”

    “也不算大功,危急时刻我想不了那么多。”他听着落笔的声音,不敢抬头。萧婉娆递给她一张军令。

    “事发突然,我暂时提携你做御林军总领,在我回来之前代理任务。”萧婉娆知道他会推脱,严声说道,“你在战场上有担当,且这件事也是你敢于向我说明,如果你做不好事情解决我自会撤去你的职位。”

    “是!”

    要打听萧称的消息对萧婉娆来说自然不难,可现在各个部门的人像是商议好的一样,什么口风也探不出。莫北辰担心萧婉娆的身体,说大不了他亲自去。

    萧婉娆摇摇头,神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坚定:“他们不认识你,有些话你也无能为力。”

    “我也是没用,什么也做不了。”莫北辰只能干着急,“我记得你与苏大人交好,他那里可有消息?”

    “说来奇怪,苏大人不在府上,高忠心那里也没有信,云昭更是没有踪影。”萧婉娆疲惫之意越加明显,她揉捏着山根,莫北辰揉着她的穴位缓解,“不如先回府上,”

    “对,福铃,福铃。”萧婉娆拿开莫北辰的手焦急的站起来。开门的是小叶,看到是萧婉娆的那一刻绷不住的哭了出来。

    “怎么回事,福铃呢?”萧婉娆一把拉住小叶的手,小叶指着房间,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想必哭过多回。萧婉娆顾不得腿疼跑到房间。

    房内没有任何异样,萧婉娆屏住呼吸看向躺在床上的福铃,明明三五步就能走到床边,萧婉娆的每一步却有千斤重,她不希望接下来面对的是崩溃的自己。福铃瘦了许多,安静的躺在那里,宛如一朵开败的花朵。

    仿佛一触碰就要破碎,感受到福铃微弱的呼吸时,萧婉娆踏实了许多。小叶跟了上来,还在抽噎。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萧婉娆声音不大,却沉重地让冰冷的气氛降至冰点。

    “您走后,萧副将就没回来过,福玲姐姐很听话的等着,可就在前天夜里她被一个人叫出去回来便说萧副将下大狱了。”听到这里,萧婉娆眼里的戾气深重起来。

    “谁给他们的胆子?萧称有何错?”

    小叶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福玲姐姐后来偷偷出去回来就这幅模样,定是有人伤害了她。”

    骨节捏的咯吱作响,萧婉娆闭着眼睛极力平复着自己:“医师查出什么了吗?”

    “赵医师不确定,说像是中了毒。”

    萧婉娆倒吸一口凉气,她转头看向福铃,眼里晶莹的泪珠都透着心疼,福铃这副模样很明显的,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去兖州,家中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这些年最害怕的便是失去身边重要的人,可天不随人愿,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将军,您千万别冲动也别自责,最重要的是救出萧副将……”“婉娆。”莫北辰在门外唤看他一声,萧婉娆走到门口,莫北辰神色担忧地看着她,“苏大人来了,”

    他眼里的暗光在萧婉娆身上压了千斤重:“是不是有消息了?”小叶也凑到门口,莫北辰心疼的看着萧婉娆。

    “说话啊。”

    “萧称,萧称自戕了。”几个字,莫北辰说出来的那一刻也藏不住的哽咽,萧婉娆怔愣在原地,耳边炸开的轰鸣声将她寸寸淹没,她听不懂莫北辰在说什么。“婉娆,你先别这样,还有人在等着,问清楚原委才是当务之急啊。”

    身后的小叶跌倒在地,扶着门框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莫北辰走上前,去搀扶萧婉娆,这才发觉她的身体崩的如一根弦,“婉娆。”

    “我不信,我不信萧称会死,呵呵,这个玩笑不好笑的,莫北辰。”萧婉娆抬起头,眼里的痛苦化作泪水布满脸颊,她拼命地摇头,莫北辰抱住她轻轻地安抚。

    正厅的气氛依旧压抑,苏治坐在椅子上,头却低垂着。萧婉娆进来时,双眼肿胀,脸上的泪痕还残留着。这般憔悴是苏治从未见过的。

    “究竟怎么回事,还妄苏大人如实转述给我。”

    “是云昭,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萧婉娆听到那两个字便气得颤抖,“他先在城中掀起留言,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谁又敢妄下结论。”

    “我这些年经受的流言还少吗,”萧婉娆实在不解,几句说她勾结的话为何会至此。

    “云昭是有备而来,他和高忠信早就买好了人,其实这一次是为了铲除萧副将好击碎你的软肋。他们听说你要去兖州后便对萧称动了手。”

    萧婉娆脸色越来越差:“我走的前几日,萧称一直忙着不肯回来,我知道他有事瞒着我,”苏治点点头,示意随侍递来一个黑色盒子,“这是什么?”

    苏治打开盒子,里面装着满满的信纸,还有奏疏:“将军不妨看看。”萧婉娆忐忑的拿起里面的东西。

    “同昌一九年一月,云昭为军营首领,私自结交帮派……同年七月,与赵恒设计陷害萧婉娆私藏西梁信物……十一月与兖州总督陈汝相见,走私了二十箱云迭用以嫁祸赵恒……今年三月克扣关税银两,祭祀银两共计三千九百两……”每一张纸上都罗列着云昭的罪证,还有清晰的证据。萧婉娆又拿起那本奏疏,是一本来不及写完的奏疏。

    一滴眼泪落在了纸面上,洇湿了一行字迹。萧婉娆无声的掉着眼泪:“莫北辰,每一张纸都写满了证据,他这些时日那么辛苦是在收集这些。他早就看破了云昭,是我,是我”萧婉娆的双手颤抖,言语连不成完整的话。

    “也正是因为忙着接触杂人,被云昭的人发现了以此要挟,萧副将是忠臣更是臣子,他知道如果没有人站出来,云昭等人接下来就是危机武幽的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