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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爱之梦》

    整个欧洲都是关于胡安·贝莱隆的报导,连带着柏林联合的形象都提升不少。

    一些媒体开始挖掘更多的球员故事,最后还挖掘到了球迷身上,还真有不少好故事被他们报导出来。

    欧洲足坛从来不缺乏从一而终的球迷,很多球迷在不懂事的时候就被父母带进球场,从他们出生开始,他们就是某一队的球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和球队之间的羁绊越来越多,根本没有办法割舍,这就是一个球迷的养成。

    被曝光出来的是一名沙尔克04球迷,叫做莱恩·施密德,这篇报道完全是自述的模式。

    “去年圣诞节期间,我的父亲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他整天都在睡觉。到了新开开始,他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对于一名更换器官的患者,这件事非常不妙,整个家庭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我们都知道,他留在我们身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是他的并发症让我们没办法清楚认识到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差,说话的时候颠三倒四,你很难理解他在说什么。我去医院的时候,他甚至问我我妈妈什么时候会给他做猪肘子,而我妈妈已经去世二十年了。最让我痛苦的是,他竟然忘记了我是谁。可是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竟然惊喜的发现他处于清醒状态。

    “球队现在怎么样了?”父亲虚弱的问道,我跟他说了一些沙尔克04最近的情况。

    那段时间,每次我去看他,总是会这样。我经常弄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等过了一会儿他的头脑清醒后,又开始问我沙尔克04的情况,所以在他清醒的时刻,我们总是在谈论足球。

    98/99赛季,他已经放弃了球队的季票。不是他叛变了,而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去球场看球,季票对父亲来说很便宜,可他说球票从来不应该留给无法去看比赛的人,每个买了球票的人都应该去现场支持球队。我无言以对。

    他看的最后一场比赛,是沙尔克04在联盟杯八分之一决赛输给老对手国际米兰的比赛。那场比赛我们输掉了,具体情况现在我已经记不起来,但是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比赛结束后发生的事情。

    沙尔克04球员绕场感谢球迷,即使输掉比赛,傲赴沙尔克球场也全是掌声。当球员们经过我们所在的区域时,父亲在努力噙着泪水。但是当韦斯、约翰、杰奈尔还有他多年认识的球迷朋友开始跟他告别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球场空空,我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一直坐着,直到他的哭声停止为止。然后,我笨拙地握住他的手,扶着他站起来,一起走向出口。25年前,父亲牵着我的手,领我在慕尼黑看了一场没有进球的周中比赛,从此我的人生翻开了一个新的篇章。而此刻,这个篇章结束了。

    如同许多父子的关系一样,我和父亲在很多事情上都意见相左。更糟的是,他是我所在学校的老师,所以在我整个青少年时期我们经常吵架。然而,对于足球我们总是观点一致的,这让我们间的关系一直很亲密。

    在我小时候,父亲就安排好带我第一次去傲赴沙尔克看球。他跟我讲,他上中学时候违抗父母,搭公交车去傲赴沙尔克看球看比赛,那个时候战争才刚刚过去。他跟我讲,有一天学校开始庆祝,因为我们在联赛中赢下了死敌。

    他还跟我讲,之后他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支付季票的费用。

    再之后,他遇到了我母亲,他们一起开车去球场,他见证了球队72年赢下德国杯,那一天他们非常兴奋,晚上两个人都不想睡觉,我想我可能就是在那一天被创造的。

    后来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带我去了球场。

    他说带着我一起见证过很多比赛,可我都想不起来,现在看他是在说谎。

    每次和他一起去傲赴沙尔克看球都是让我感到很特别。

    最初可能是因为去现场看球比较爽,但是后来我在离开家上大学的时候,和他一起看球队我有了更多的意义。一起看球是最美好的时光,尤其是他在接受透析之后。

    在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赛季中,他身体状况的恶化在每一个比赛日都变得越来越明显。在最初的几周里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有一次球队连入4球早早稳操胜券,但父亲却奇怪地沉默寡言,对进球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12月对阵西布朗的比赛,他问我为什么布莱恩没有出场,上半场问了我一次,下半场又问我一次。每次我都告诉他,布莱恩已经退役好几年了,而他每次听后都沉默了片刻,双眼呆滞地望着球场。他的行动也变得愈发困难,每次散场后走回车上都变得举步维艰。这段路让他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场前我们爬楼梯前往位于北看台二层的座位时也是如此。到了三月份,他开始缺席比赛。

    随着年末临近,父亲的情况开始恶化。在最后一次唱时候,父亲的病情更是加速恶化,从一家医院转移到另一家。最终,他被送进了疗养院,在那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几周时光。

    那几周,我也不再去看球。看着自己所爱之人的身体逐渐枯萎,逐渐忘记他们自己是谁,这会让你对足球及其一切摩擦和竞争的观点变得冷静而尖锐。你会开始怀疑:当你的父亲不再认得出你时,下周德比谁输谁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当你亲眼目睹那种真正的痛苦,那当镇定剂逐渐失效时浮现在脸上的痛苦时,多特蒙德获得联赛冠军还会如此令你难以忍受吗?

    你可能也会开始怀疑,为什么有些事物会让你一生着迷,吞噬着无数的周末时间,对你来说还能永远排在第一位?

    父亲在四月安详地过世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回过傲赴沙尔克。自我们一同观看最后一场比赛以来,我意识到:随着年纪增长,你所支持球队的输赢就变得愈发不重要,重要的是同你一起看球的人。

    这个人,或许是你的父母,或许是你的兄弟姐妹,又或许你的多年老友。对我来说,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我的儿子快三岁了,等到他周末不想再玩他的玩具拖拉机和恐龙而想干点别的了,我知道,去现场看球定会带给他不一样的体验。

    等那一天来临,新的篇章将会再度被翻开。”

    看了这篇报道,爱德华沉默不语。

    即使知道那些记忆属于前身,可他还是会不自觉想起那个骗前身去考教练执照的老头,那个老头在前身很小的时候就把他带到福塞雷球场,小到爱德华还不会说话。

    他会想起,那个老头手把手教前身画画,不过那个老头绝对没有想到,前身会因为画画和他闹掰了,不知道老头临终以前,有没有后悔过。

    即使不是自己的记忆,爱德华还是难以控制情绪。

    原本坐在一边看书的詹妮弗·安妮斯顿看到爱德华默默流泪下了一跳,走过去看到那篇报道,她明白了是因为什么。

    “埃迪。”

    “嗯?”爱德华装作眼睛疲惫,揉了一下眼睑抬头问道:“简,你是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