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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海面拦截

    白敬跟左铭远站在出入公馆的必经之处,两个大男人都身高腿长的,显眼得不得了。进出的人认出他们,识趣些的点个头打个招呼就算完,但总有些没眼力见的,琢磨着白敬来这儿的目的,巴巴地往上凑,想在他跟前混个眼熟。

    左铭远才从脸上撕下来的面具又只得戴了回去,理好领带又变回那个一本正经的商务精英模样。只是有些人倒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有的却得耐下心跟着打太极,你来我往地寒暄一阵,看起来好像说了很多,实则全是废话。

    没有多久里面大概得了消息,经理又带着人出来,说已经安排好了贵宾室,请白敬去就餐休息。

    左铭远看他说话的样子,好像他们不答应下一秒他就要闭过气似的,就转过头去看白敬。

    白敬心情不错,声音温和地给人拒绝了。他自己倒是乐得在外面傻站着吹夜风,也不想想人家愿不愿意门口立着他这么一尊大佛。

    经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回去给大老板打电话。老板其实跟白敬挺熟,就是严维他小舅舅,了解清楚情况后觉得自己不便多问,就联系了严维。

    严维一头雾水地打电话给白敬道:“你干什么呢?看人家双胞胎满月了,嫉妒了?惆怅了?开始思考人生了?”白敬行为举止这么怪异,严维能想到的也就是他从魏泽和傅莹那里受刺激了。

    “我在找李书意,他跟魏泽走得近,我过来问问。”

    那边突然沉默,白敬接着道:“你别不当回事,我没跟你开玩笑。”白敬找李书意的事他没跟他几个好友说,倒不是他故意端着,是他开始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以为自己就能解决,不想闹得沸沸扬扬。

    “你来真的?”严维听了他的话,一改先前不正经的语气。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了,我没跟宁越在一起。”

    “行,我懂你的意思了。我这边也帮你问问,有消息通知你。”

    白敬知道他是把话听进去了,应声挂了电话。又想着该找个时间跟其他人也说清楚,他现在的确需要人帮忙。

    左铭远看白敬说完本来还想再劝劝,就算要等人,也用不着非站在门口给人围观不是?哪知他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魏泽又从里面出来了。左铭远瞬间就觉得自己傻,也明白了白敬的用意,他们要在里面,魏泽肯搭理才怪。

    魏泽这次出来脸色难看了不少。他本来以为白敬早走了,是听几个客人聊天才知道白敬还在公馆门口。他开始也没在意,以为白敬还要会什么人,结果被傅莹知道了,把手上抱着的双胞胎中的妹妹塞到他怀里,寒着张脸就要往外走。

    也不怪傅莹这么生气。魏泽怕她伤心所以什么都没告诉她,她既不知道李书意已经清楚了三年前的事,也不知道李书意的病。一直以为李书意是被白敬逼走的,所以才连她孩子满月了都不愿意回这个伤心地来看一眼。她把错全都怪在白敬头上,现在白敬凑到她眼前来了,不正是往枪口上撞?

    魏泽好说歹说才拦住了傅莹,自己出来见人,心里却是憋着一股火。

    他走到白敬面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敬正色道:“你之前问我的话我还没回答。我跟李书意没有纷争,也不是担心他会害我。我找他是因为他对我有些误会,我想跟他把话说清楚,想跟他在一起。”

    魏泽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愣在原地,脸上那不快的神色还没有褪去,就带上了些莫名其妙的愕然。他揣测过很多,把白敬想得不堪又卑鄙,就是没想过他会这么毫不遮掩地说出一句“我想和李书意在一起”。

    “如果你有他的消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白敬说着皱了皱眉,“他平常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还带着一个受伤的靳言,我不放心。”

    魏泽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打量白敬的目光里也说不清是种什么意味。

    左铭远见状上前一步,苦笑道:“都是真话。魏医生,我们已经找李书意很久了。”

    魏泽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跟白敬道:“我现在走不开,你找个时间,我跟你详谈。”

    白敬也不多纠缠,立刻跟魏泽约了明天下午,看着人进去后,才跟左铭远离开了。

    今天大概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

    他们两人才上了车,没开出多远就接到电话,说白昊在酒吧喝醉了跟人起冲突,被人用酒瓶子砸得满头是血,进医院了。

    这种事以往白敬不会管,顶多让人看看就是了。左铭远本来还想安排谁去一趟,白敬却开口道:“去医院。”

    等到了医院才知道打伤白昊的那人伤得比他还重,白敬让左铭远去处理后续的事,自己去了白昊的病房。

    他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关着灯,白敬以为白昊睡了。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

    白敬打开了灯。

    白昊头上裹了一圈绷带,纱布上还隐隐透着血迹。脸上有好几处都破皮了,嘴角也是红肿的。除此之外,他眼眶下青黑一片,双目爬满了血丝,脸上还有没剃干净的胡渣。衬衫领口处皱成一团,上面还有酒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死气。

    他对白敬向来都很恭敬,只是这回,白敬站在他床前,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白敬看着这样的白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诡异莫名,就在白敬想要打破沉默时,白昊终于开了口。

    “喂舅舅。”他喊完了这个称呼,自己都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既然这么厌恶我,为什么要把我找回来呢?让我留在孤儿院,或者干脆死在外面,不是更好吗?”

    白昊当初也才10岁。

    父母骤然离世,他在孤儿院待了一段时间,还处在恐惧和伤心中,突然就被接回白家。被告知原来自己还有很多亲人,有一个很显赫的家族。又被告知,自己是个妓女的后代。

    “真是很奇怪啊舅舅,”白昊脸上的笑容越发嘲讽,“我母亲做错了什么呢?是她想选择被妓女生下来的吗?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是我死缠烂打要回白家的吗?怎么到最后,全是我们的错了呢?”

    白昊在白家像个物品,“低贱”的印章盖在他身上,就永远都不被认同。

    明明有那么多亲人,却被丢在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做饭的保姆,没人来看他。

    就算是养只狗,主人还会牵出去遛弯,还能逗弄逗弄说说话。

    他连一只狗都不如。

    所以他才会救倒在路边的靳言,因为他觉得靳言是另一个自己。

    白敬沉默地听着。他看着白昊眼眸里透着绝望的平静,想到当时李书意问他白雅的事时脸上的不可思议,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把白昊放在心上,也从没把他当成白家人。而这个小孩,却一直喊自己舅舅,心脏就好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